攻克武昌后,太平军为了更好联络长江两岸,将原来的浮桥拆毁,改建新桥,于1853年1月16日竣工。“自对岸晴川阁至汉阳门江岸,以巨缆缚大木,上覆板障,人马往来,履如坦途。”第二天,洪秀全等由这座新桥进入武昌,太平军纵横江面,“罗大纲,石达开往来为游兵”。看来,罗大纲实为水师统帅,负责江防;石达开指挥陆师,策应两岸。
至1月26日,太平军克城已近半月,向荣看到太平军的消极防御态势,不禁胆气稍作,乘着太平军营盘“火药燃发”,发动了失城后的第一次攻势。
这天,“冰雪更大”,清军向太平军防线滥施炮击。申刻,和春部放火箭射入阴骘阁太平军营内,引起火药燃烧。和春见太平军营盘燃着,“催令兵丁”,直犯太平军阵地。双方枪炮互施,清军攻势受到阻滞。“时朔风凛凛,火势猛烈”,太平军不禁慌乱,无心恋战。向荣令各营“齐出队伍,乘势攻扑”。清军呐喊,冲进太平军营盘。太平军“抵受不住”,立即后撤。李瑞,秦定三,马龙乘胜“攻打第二座贼营,开放枪炮,抛掷火罐”,又将太平军“了蓬燃烧”。太平军见头座营盘“被焚败走,亦立脚不住,纷纷弃营乱窜”,清军又攻入这座营盘。向荣下令继续追击,直抵新南门外,遇到太平军纵深兵力的坚强抵抗,攻势受阻。“时已天晚,又因路滑难行”,清军“只得撤队回营”。
洪杨见向荣重兵逼近新南门,立即大力充实这一地段的防御力量。翼王石达开任前敌指挥,率众出大东门,与清兵苦战。他命令将士“在长春观以外,筑有长墙深濠”,内有兵营五六座;“新南门外沿城一带,俱筑有土城”,扎有兵营4座,均与城上太平军相应,“大炮极多,防备甚紧。”看来,太平军以长春观与新南门外的土城为犄角,前沿筑墙濠以为路障与屏蔽,切断清军进攻线,营盘轧在墙后。城上守军安置多门大炮,俯射清军,封锁前沿交通线,支援城外部队,形成立体火力网。武昌东南的坚固防御纵深,使向荣棘手无措。
1月29日,“雨雪稍止”。卯刻,向荣传谕各营准备出队进犯,发现新南门以及双峰山,长春观一带太平军,“往来行走,并持执器械,扛抬大炮,络绎不绝”,也在紧张备战。向荣判断,太平军欲攻清营,决定抢先发动攻势。他“即刻传派广东兵勇,四川,福建官兵,提标三勇,分作三队,从洪山进攻长春观,小龟山一带贼营”。此路由四川提督苏布通阿,总兵马龙,玉山,郭仁布指挥。另一路由总兵和春,秦定三,李瑞指挥,“派湖南,贵州,广西官兵,攻打新南门各贼营”。这两路是主攻方向,兵力当在1.5万人。中路由“副将瞿腾龙,督率都司张国梁等,分督楚兵,捷勇,潮勇,攻打长虹桥贼营”,实施牵制性进攻,兵力七八千人。
石达开动作更加迅猛,立时下令出击,太平军“分路蜂拥而出”,战斗打响。“从辰至巳”,双方展开炮战,“彼此相持”。而后,太平军撤回防线,依恃工事,准备阻滞敌人。向荣以为有机可乘,急令三路兵勇按原计划展开进攻。清军“齐开枪炮,抛掷火罐”,在火力掩护下,逼近太平军防线。太平军早作准备,“于土城内开放枪炮打出,抵死抗拒”。城头上的太平军,“亦用连环大炮轰出,炮子密如骤雨”,立体火力网发挥了强大威力。“广东署守备萨国亮,。。。。。。抢上龟山”,被太平军炮击毙命,清军东路渐至不支。太平军以逸待劳,“枪炮愈紧”。向荣自知,“难以攻扑,战至申刻,下令撤队回营”。此役,清军伤亡16名。太平军将士隐蔽在墙濠后狙击清军,没有什么伤亡。
1月30日,向荣移营卓刀泉,“左右临湖,为东路要隘,易于据守”。而且,扎营后,“既可分兵他处,亦可兼顾后路粮道。”看来,向荣在29日进犯受挫之后,不敢再言进攻了。他只想“据守”而已。直到2月8日,清军才发动攻势。这位狡诈的悍将,看到清军无力突破太平军的城外防线,收复武昌更是幻想,又担心太平军反攻,切断清军补给线,遂回踞卓刀泉旧垒,城外恢复到1月初的军事态势。
太平军虽获小胜,但战术上被动保守,基本持消极防御攻势。因为洪杨此时已经决定撤离武昌,图谋新的战略运动,并为此抓紧准备,石达开的任务只是守住防线,掩护撤离的准备工作,无意发动大规模进攻。
陈徽言记载:“二十七日(2月4日),我兵进攻,大获胜仗,歼贼千余,斩伪官八,杀伤者尤众。贼于是震恐,遂有窜志。”证之《向荣奏搞》《方略》及其他史志,皆付阙如,使人颇生疑窦。这时,有力量进攻,“歼贼千余”者,惟向荣。故而郭廷以据以写道:“(2月4日),提督向荣攻武昌洪山,获胜。”查向荣此时奏稿并未遗佚。在咸丰二年十二月三十日(1853年2月7日)的奏报中,他根本没有提到三天之前的这场歼灭千余的空前大胜。可见,陈徽言所记的战事并非史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