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自古以来,老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是学生的照明灯。明天是教师节,让我们一起追寻太平天国史学一代宗师罗尔纲先生与学生们的故事。
罗尔纲,1901年出生在广西贵县(今贵港市),1930年毕业于上海中国公学中文系。他是我国著名历史学家、训诂学家、晚清兵志学家,第二、三届全国人大代表,第二、第五届全国政协委员。罗尔纲先生治学70载,文史兼资,为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一级研究员,兼任南京大学教授,并创建太平天国历史博物馆。他主要致力于太平天国史和晚清兵制史研究,著有《太平天国史》等论著约900万字,编纂太平天国资料3000余万字,为太平天国文物鉴定、遗址调查、资料编纂、陈列展览和学术研究奠定坚实基础。
1948年秋天,应历史系主任贺昌群之聘请,罗尔纲到中央大学做兼职教授,讲授太平天国史。当时听课的学生刘敬坤回忆说:“据我所知,在中国的大学里,罗先生是第一位在大学里开出《太平天国史研究》课程的教授。我有幸赶上这个机会。……罗先生当时将近50岁,正当一位学者学术上的风华正茂之际。虽然比起老一辈的名家来似乎声望稍逊一筹,可是他的太平天国史研究已经赢得了不少名声,在群星灿烂的中大历史系也算得上是一位名教授了。我们当时十分信服的近代史教授郭廷以先生一再赞誉罗先生的学术水平,大家也便怀着一种特别崇敬的心情去听课。”
1954年秋季,应南京大学历史系主任韩儒林的邀请,罗尔纲先生又来南京大学兼任教授,讲授太平天国史专门化课程。据时任1952级班长的陈得芝回忆:“我们在学通史时就已知道,罗先生是著名的太平天国史专家,尤精于考证,著述宏富。听说他正在集中精力编一部多卷本的大型史料书,还要筹建南京太平天国历史博物馆,工作非常忙。当时我们想,系主任韩儒林先生的面子真够大,竟能请得动罗先生。上课以后才知道,罗先生是一位非常平易朴实、非常热心给年青一代传授知识的忠厚长者,这就是他为什么愿意在百忙中接受邀请,拨冗为本科生开课的原因。”
1955年11月,贾熟村从西北大学历史系毕业后来到南京,拜罗尔纲为师,学习太平天国史。罗尔纲很重视对贾熟村进行基本功的训练,派他从各省地方志中寻找有关太平天国史的资料,培养搜集史料的能力。罗尔纲还开了近代史的必读书目让贾熟村阅读,写读书笔记;为了提高贾熟村的外文水平,他又派贾熟村到南京大学西语系进修英语一年。当时《人民日报》正点名批评史学界个别人的学风问题,罗尔纲便利用这件事告诫贾熟村说:“史学研究最忌‘剽窃’、‘漂浮’,要有‘摸底’精神。”
龙盛运是罗尔纲亲自指导的第一位副博士研究生。龙盛运从北京到南京首次拜望罗尔纲时,他非常惊奇老师的“衣着如老农,不仅没有穿西服,中山装也旧得有些发白。”而此后40多年无数次见面,罗老却无一次不是这样穿着。罗尔纲亲自带龙盛运去参观堂子街太平天国壁画,去颐和路书库了解“太平天国资料丛编”搜索整理过程。后来,他搜集资料写成《太平天国后期土地制度实施问题》一文,其中主要论点颇与罗尔纲的看法相左,龙盛运自己也深感不安。但罗尔纲一再鼓励他写下去。龙盛运回忆说:“当论文写成送先生审阅时,先生不但未露一丝不满,还加以肯定,并询问文章引用的一些罕见资料详情,加以记录下来。先生是这样虚怀若谷。”
1949年以后,国内新一代太平天国史专家,都是在罗尔纲的著作和他所编史料的启迪、帮助、扶掖下成长起来的。中国史学会原会长戴逸,在谈到他上世纪50年代中期撰写《中国近代史稿》往事时说:“我主要的参考书,便是罗先生所整理和考订的资料,立论的主要依据,也是罗先生所著《太平天国史稿》和《太平天国史事考》等厚厚的七本专集。罗先生辨伪考信给我引路。我很尊敬和感谢他!”
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所原所长王庆成回忆说:“对我一生影响最大的却是我不曾正式入门受教的老师罗先生。……可以说,在知识生活方面我之所以成为今日之我,是与罗先生对我的影响分不开的。”
《求是》杂志原副主编苏双碧回忆说,他也是读了罗尔纲的太平天国史的论著,才对太平天国史产生浓厚的兴趣,走上研究太平天国史的道路的。他说,向罗尔纲求教时他“总是诲人不倦,把他所知道的史料以及他自己的学术见解,都毫无保留地说出来,甚至还要搬来许多史料,一条一条地指给(我)看。”
广西师范大学历史系原主任钟文典满怀深情地回忆:“我在念大学时候,就读罗老的书,到后来毕业了,希望有机会向他请教,但作为晚辈,一直不敢打扰他。……后来,(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宣传部叫我们去做一些太平天国史的调查,根据调查情况,我们编了一个油印的东西,因为很粗糙,当时不敢交给罗老。后来不知怎么这个册子传到了罗老的手上。1980年9月8日,突然接到罗老的信,这位老前辈先施于我后辈,使我非常感动。从那以后,凡是有什么问题,我就直接向罗老请教,有情况也向他汇报。……罗老经常嘱咐女婿约我到他家面谈,他对晚辈是非常关怀的,而且非常热心指导。……他对我们后代的教育、恩德是应该永远牢记的。”
除了关心和帮助50、60年代成长的中年史学工作者外,罗尔纲还特别关心80年代成长的青年学者和学生。
桂林博物馆梁碧兰在上世纪80年代初因筹备太平天国文物陈列,受馆方委托向罗尔纲请教问题,得到罗尔纲认真的答复。罗尔纲还在百忙中给她复印了三十多页资料,罗尔纲的无私关心和帮助,使梁碧兰“终身受益,永志不忘。”
解放军南京政治学院上海分院的华强说:“罗老的书是我进入太平天国史学研究的向导。”80年代初他师从祁龙威攻读太平天国史研究生学位。后来他把自己20余万字的毕业论文和自己的处女作《戴震》寄给罗尔纲看,“一个多月后,我意外地收到了罗老的复信和他寄赠的书。……在数位专家的来信中,罗老的信竟是最长最详细的一封。罗老的信洋洋洒洒3页纸,对论文提了7点意见,均注明页码,误在何处。……罗老审阅论文时间过长,又在夜间为我复长信,疲劳过度,以至于第二天高血压突发,卧床不起,……我觉得十分内疚。”这是一个发生在学界泰斗与学界青年之间的真实故事,它体现了罗尔纲关心后学、鼓励后学、奖掖后学的无私精神。
日本著名太平天国史学家小岛晋治说:“在日本,罗尔纲先生作为太平天国研究的先驱和最杰出的学者,夙享盛名。我自三十五年前撰写毕业论文以来,有关太平天国的所有文章,全都参考了罗尔纲先生诸多论文,受到很大教益。……先生是我最好的老师,我则是先生的不肖弟子。我愿永远学习罗尔纲先生孜孜不倦的治学精神,继续太平天国研究的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