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朝末年的内战中,以曾国藩为首的湘军,以李鸿章为首的淮军,都骁勇善战而闻名,打败了洪秀全的农民起义军,歼灭了北方的捻军,支撑岌岌可危的大清达数十年之久。无论是湘军还是淮军,在国内战场,都风光一时。堪称“劲旅”。
但是一旦和外国侵略者和外国侵略者的支持者作战,两者的战斗力差距就相差的十分明显了,在清朝末年,中国取得了两次重大的军事胜利,一次是左宗棠率领以刘锦堂部二万老湘军为主力收复新疆,为祖国收复了1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一次是湘军王德榜率领的老湘军二十一营在镇南关配合冯子材取得了大捷,打败法国侵略者。
而这两次外战,皆不见淮军的影子,如果有的话,那就是1875年淮军刘铭传部带着几万人在陕西大吃大喝,不肯入甘肃和新疆作战,1884年淮军潘鼎新部面对法国兵惊慌失措,仓皇而逃。
为什么两者外战中表现这么大呢?
军队战斗力的形成,第一是对将才的选用。
在这方面,湘军(至少是高级将领)在道德上和能力上有比较高的要求,这样的将领才能适应战争的特殊需求。曾国藩宣言:奉命以来,日夜悚惕。自度才能浅薄,不足谋事,唯有“不要钱,不怕死”六字时时自矢,以质鬼神,以对君父,即以藉以号召吾乡之豪杰。曾国藩以其慷慨赴死之精神自勉,也以此要求将才。初创湘军时曾国藩曾提出四条:“带兵之人,第一要才堪治民;第二要不怕死;第三要不急急名利;第四要耐受辛苦,大抵有忠义血性,则四者相从以俱至;无忠义血性,则貌似四者。终不可恃。”
道义和忠义,始终是湘军选拔将领不放弃的两个要求,而湘军将领主要靠儒家传统道德来教育和约束自己。湘军主要将领几乎全出自儒生,罗泽南、王鑫等都是理学家,彭玉麟是个学者,胡林翼则是进士出身。这些人有种理想 主义,有为理想赴汤蹈火的决心。
而淮军将领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淮军将领中读书人不多,主要将领中,只有潘鼎新是举人,另外如程学启是太平军的降将,刘铭传是盐贩子出身,张树声、张树珊和周盛波、周盛传兄弟则基本上是地痞一类的人物,靠办团练起家。吴长庆出身行伍,曾做过中下级军官。他们这些人出身比较低微,没有什么道德和理想,重利不重德。
在国内战场依靠火力还能掩饰一下,一旦和强悍的外敌作战,其没有忠义血性的本性就出来了。1884年中法战争时,张树声、潘鼎新怕死不肯作战被革去督、抚职;中日甲午战争中,叶志超千里大溃逃,这些人豪无道德和忠义血性可言。而湘军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打败外国侵略者和外国侵略者的支持者,靠的就是一股不可动摇的勇气。
军队战斗力的形成,第二是对士兵的选用。
湘军练兵必须亲自招募,绝不假手他人。而且严定士兵标准,择技艺娴熟,年轻力壮,朴实而有农夫土气者为上,其油头滑面,有市井气者,有衙门气者概不收用。曾国藩一再强调“但求其精,不求其多,但求有济,不求速效”,练一收一人之益,练一月收一月之效”在这样的严格选拔,严格训练,严格管理下,湘军的士兵素质都比较高。而且他们来自一个地方,互相比较了解,也比较团结。为了防止溃兵滑勇把种种恶习带入湘军,曾国藩除开强调募集边僻地区的山民外。他还让带兵官自行回乡募兵,以一地之兵集中于一营,以增加作战中的互助力。
而淮军根本就是一个大杂烩,在士兵招募方面兼收并蓄,士兵的来源的繁杂不齐,张树声、刘铭传、周盛波、潘鼎新、吴长庆有的来自流氓集团,有的来自团练,而战斗力好的程学启部就是来自太平天国的投降士兵组成。李鸿章受西洋影响很深,武器装备基本以洋枪为主,打内战的时候,这点比仅仅依靠少量洋枪主要装备还是性能略差的国产抬枪鸟铳的湘军好不少。但是一旦要和敌人肉搏战,淮军战斗意志薄弱的缺点就显露无疑。
军队战斗力的形成,最重要的是战斗意志。
湘军重德和个人操守,追求儒家保家为国的境界,砥砺品格,信奉实干,以拙诚、坚忍行事。而淮军很多是廉耻之心而惟利是图的小人。李鸿章明知这些人的真实面目,还仍然愿意委以差使,其直接的后果是吏风日下。所以,淮军的风气败坏,李鸿章也有其不可推卸的责任。淮军那些由招收团练或收编降兵而成的士兵,其素质远不如同期的湘军。斗志和士气都不如湘军,从来只靠火力吃饭,其精锐刘铭传部居然在正面作战被捻军打垮。而写《太平天国亲历记》的英国人林利更对淮军不屑一顾,而在西线见到湘军却高叫“他们的勇敢是清军中前所未见的”。
战场上丧失战斗意志的一方必被屠杀!
湘军拥有勇猛的战斗风格和坚强的战斗意志,在与外国人作战中,意志和精神力量比几件西洋火器有用的多,“吃得苦,霸得蛮,舍得死”的湖湘精神在外国侵略者的战斗中的展现的淋漓尽致。
淮军也颇有些悍将,这些人当年镇压天平天国和捻子时都是一把好手,也算是枪林弹雨中打出来的,但是他们面对的是乌合之众,一旦碰到对方精锐的也同样拥有西式火器的正规军,他们就一败涂地了。
在甲午战争中,唯一敢和日军肉搏的就是湘军,牛庄战役惨烈战败,也是湘军最后一缕夕阳。
在中国军队近代化的道路上,淮军引进西方武器,以西法操练,依靠西方武器的威力。极大的增强了战斗力。如果内战,淮军战斗力可能会超过湘军。但是经过1864年大裁减的湘军为国家民族取得那么辉煌的胜利的时候,淮军却是丢人现眼。这些没有亮剑精神的军队,始终不能作为国家的依靠。